南陵的名声绝不相称、堪称小家碧玉的秀容来。
段慧贵为峄太后,提到“代巡公主”,世人所想可不是什么动人的公主千金,而是继承“策士将军”段思宗的平生志业与惊人手腕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杰,跺脚能使南陵地界翻得几番。
耿照不是没想过段慧会有众的貌,只没想到会得这般温婉秀致,宛若池莲,又像隔篱言笑的邻家,开应有无数语。
年纪虽已略超“少妇”二字所涵,段慧的脸似应与劲装少女调换过来,更符合人们的想像。
耿照不过一瞥,回见孙旭瞠目结,平素的灵活应对然无存,仿佛见了鬼似,张言,半晌却挤不字句。
少女嘴角微扬,无声无息擎双刀,卷裹着银光扑向孙旭!“……日九!”耿照眦目裂,碧火真气忽生应,一气机穿破刺客所筑人墙,牢牢锁至,只消一动,气机立时凝实,刀炁贯虚空,破成刃,怕是远远快过现场任一柄实刀实剑。
(是……手!)耿照余光一瞥,分倒的人墙缺间,不知何时多了条苍灰人影,衣衫质地与少女相类,却非贴劲装,束袖绑,背挂毡笠,遮挡尘沙的披风缘破破烂烂,一副江湖浪人的模样。
男满面于思,发髻以巾随意束在脑后,纵未覆面,形貌却掩于紊的垂发虬髯间,难以悉辨。
耿照所识男蓄髭者,老胡是潇洒自若,放不羁;薛老神君格刚烈,微瑕难容,白髭亦如倒戟森严;风篁则是披星月遍履风霜,周都是旅思劳泛,豪迈中微带苍凉倦意。
而此人,只能以“落拓”二字形容,微眯的中血丝密布,却不碜人,只觉无奈;眉间如刀錾,非是恨怒,而是说不尽的疲困。
男腰后系了柄单刀,怎么看都不像能顺手,只方便以刀柄支肘。
便是这么个落拓懒汉,迳以气机锁住了耿照,令他不敢分神,遑论救人。
另一厢,孙旭被迫至面门的冷锐刀风一激回神,不顾颈背悚栗,及时仰,也不见他气缩腹,溢金带的胖大肚一敛,陷成了恰容刀尖扫过的诡凹,仿佛肚里装的不是肝脾胃,而是满满的细砂。
少女啧的一声,脸上的刻顿成嫌恶,只差没“死胖”之类的嗔诟,双刀风驰电赴,却非胡里稍,每必取要害,好看是因为速度太快,全无顿;烁影间时不时迸几刀炁,简直像同使四五把刀。
包围现场的穷山国武士本是王锐,在南陵诸封国间享有“征王御驾”的名,乃昔日穷山国主“战王”孙天宗组建,御值中人人使刀,是千中选一的好手,此际瞧得挢不,一时忘了上前救驾。
除了攻的一方刀法妙、气劲刁钻,守的一方简单暴、直接有效,亦令众人目不暇给,怔立观望。
日九在帝里和影城均未习武,耿照与他过执敬司的杂役,知他膂力平平,虽非颟顸迟钝,行动也不算特别灵活,少女却是尖的刀客手,真要对拆起来,孙旭就算不是一刀毙命,撑死也就三两刀。
当他惊险避过两刀后,就只两件事——提掌,开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