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节(2/2)

尊离渊，便是北境的君王，他的诏令，北境，只需遵循，无从质疑。

桃夭便答：“许是因为，那是她无法割舍的存在。”

裴知与没有回答，他抬望着灰白的天际，折扇轻摇，中：“问世间，是何，直教生死相许？天南地北双飞客，老翅几回寒暑。乐趣，离别苦，就中更有痴儿女。”

离渊神木然地走石阶，玄衣迤逦在地面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上。

“发兵东境之事，延后再议。”

*

台之上，裴知惜看向这一幕，对旁兄：“这就是么？”

离渊披着玄黑的披风从枯树走过，发上，肩上，积了一片雪。

湛晨怔然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
就像想将谢微之困在相里府，就像为了留谢微之，不惜将她重伤。

“天也妒，未信与，莺儿燕俱黄土。千秋万古，为留待人，狂歌痛饮，来访雁丘——（注一）”

“就像她于大师兄，也是这般无法割舍的存在？”湛晨侧看向桃夭，其实现在他才是上书院的大师兄，但是湛晨还是如往日一般将书重明唤作大师兄。

他好像总是错一些选择。

桃夭，中微有些：“我也相信，总有一日，重明会回到上。”

“她为何，要为一域外荒魂，与天苍生为敌？”湛晨喃喃问。

“北境所属，自今日起，不可跨边境一步，违令者，杀无赦——”

“诛域外荒魂，先杀本尊——”

可是指间沙，越用力，失去得便越快。

谢微之终究还是离开了他，相里镜那时才发现，原来她从来不在他手中。

她将一缕鬓发顺到耳后，又轻声：“若是重明知你这么，一定也会开心的吧。”

就好像，他还在一样。

更重要的是，如今文圣与书重明不在，湛晨便是心中有再多苦，也只能默默咽。他是上大师兄，便不能在众弟面前一丝一毫的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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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夭愣了一瞬，笑：“当是如此。”

他已经是上书院的大师兄，短短时日，便脱去从前稚与冲动，变得十分沉稳可靠。

主殿门，离渊孤立于此，裴知惜看着他的背影，莫名觉一孤寂。

书院事务繁多，湛晨了大师兄，才知往日书重明平衡各方，是何等难得。

正因为谢微之对书重明而言无法割舍，他才只能渡神魂世，尝七八苦，寻一个解脱的可能。

裴知与轻笑，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，继续：“君应有语：渺万里层云，千山暮雪，只影向谁去？横汾路，寂寞当年箫鼓，荒烟依旧平楚。招魂楚些何嗟及，山鬼暗啼风雨。”

枫红如火，湛晨站在树，沉默地凝望东方，侧脸的线条显几分刚毅果决。

湖海之滨，大得如同一座孤岛的云遨游在中，却未曾掀起太多波浪。

东方光耀灼目，桃夭温柔笑：“你如今是书院大师兄，心中既有决断，只去便是。”

有时实在心中郁结，湛晨便会来这眠山居坐一坐，容自己有一时半刻的息。

“这位谢尊者，一生真是我等无法企及的跌宕。”桃夭停在湛晨侧，轻轻叹息。

“传本尊令——”

殿外黑衣卫半跪在地，齐齐：“属领命！”

他是上书院大师兄，总有一日，他会回到这里。

湛晨低，看着脚边霜红的落叶，良久才：“谢尊者于大师兄有半师之谊，而我上弟，皆受大师兄恩，域外荒魂之事，实在不该手。师以为如何？”

“尊上...”跪在殿中的修神呆愣，不知他为何改了决定，宣战东境之事，不是早已经定了吗？

裴知惜并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，但那应该不是一个会叫人喜的故事。

有的，便不能承受失去的后果。

裴知惜抬，灰白的天空中，两只飞鸟掠过天际，发一声清脆的啸。

湛晨垂眸，睫羽在投了一片影：“总有一日，大师兄会回来的。”

“哥，你又嚼什么酸词呢！”裴知惜皱了皱鼻尖，颇为嫌弃。

他们只需听从尊上吩咐，没有资格置喙他任何决定。

原来是这样求而不得，百转千回。

她一向没有太细腻的心思，此时却不由觉得，谢微之对尊上，大约真的很重要吧。

终年冰寒的极北之地，飘起了一场雪。

主殿众人闻听此言，面面相觑，片刻死寂之后才俯：“属等，谨遵尊上令——”

裴知与摆手，示意他噤声。

青崖域，上书院，眠山居。

桃夭有些意外，她没想到湛晨会这么说。